深闺谋略 020 大姐姐（四）

    

    如此喧哗了一阵儿，娟娘不知是太累了还是被王氏脸上那阴沉沉的表情给吓着了，亦或者见着娘压根不理会自己，扯着嗓子大哭起来，不论是王氏，周瑞家的，还是李妈妈怎么相劝都止不住。

    顾若静心疼的将娟娘接了过来，轻声说道：“娟娘，你这是怎么呢？”

    娟娘却是一个劲儿的大哭，压根不理会她的话，这下子，倒是惹得顾若静也没有办法起来了，歉意地说道：“想必是这些日子舟车劳顿没有睡好，这会儿子又见了太多生人，娟娘怕是有些吓着了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这样，那大姐姐我们就先下去了。”只消王氏的一个皱眉，甚至是一个动作，顾若玉总能说出最合宜的话来。

    倒是顾若静有些不好意思了，忙说道：“不必了，我叫李妈妈抱着她去隔壁屋子里歇着就是了，不用这么费事儿的。”

    “大姐姐何必这么见外？都是自家妹子，和我们客气什么？”顾若玉语笑嫣然，声音中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亲昵来，“再说了，大姐姐才回来，想必有很多话要与母亲叨叨，而娟娘又小，又是初来顾府，若是离了娘，只怕心里会怕，说起来，我们也是心疼娟娘，大姐姐可不用觉得不好意思。”

    听闻这话，顾若静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，含笑说道：“既然三妹妹这样说，那我就不好再说什么了，那你们就先回去吧，等着待会儿摆饭的时候叫春岚她们去请你们，我呀，这会儿子就在这儿盯着娘，免得让她把那些个好东西都藏了起来。”

    顾若玉等人笑了两声，与王氏打了招呼，便下去了。

    倒是顾若静看着顾若玉远去的背影，若有所思，半晌才回过神来，轻轻摇着怀中的娟娘，压低声音说道：“娘，我瞧着三妹妹倒也是不错的，怎么你执意与我推荐五妹妹呢？我瞧着五妹妹模样突出，若是真的嫁过去了，只怕有些划不着。”

    “你三妹妹岂止是不错，简直就快成精呢！我在想什么，要做什么，她比我都还要清楚明白，这样的人能够嫁过去吗？”王氏虽糊涂，但却不蠢笨，这世上还有哪一个庶女能够真心为嫡母的？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，到底是差一层，“她虽聪明，但却是太聪明了些，这样的人咱们根本就掌握不住，所以也不必冒这个险！”

    说着，她瞥了一眼渐渐在女儿怀中安睡的娟娘，声音愈发低了下去，“更何况，纵然你公公真的同意这事儿，你婆婆岂会这么好说话，到时候她能够挑的地方太多了，能不在样貌上下功夫？就三丫头心思这么多的人，只怕你婆婆也看不上，退一万步说，就算你婆婆看上了，你能放心？还帮衬你，到时候不给力惹乱子就不错呢！”

    其实当初她也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，但是周瑞家的却是说，如今大姑奶奶已经差不多圆满了，还有大少爷未娶，六姑娘未嫁，三姑娘这枚伶俐的棋子到时候有的是用途，却是不能随随便便这枚浪费了。

    王氏觉得甚有道理，更何况，对于顾若玉她虽不是真心喜爱，但这么些年下来顾若玉在她身边伏低做小，尽忠尽孝，就算是一只猫儿狗儿的也该有了感情，更不要说一个活生生的人呢！

    顾若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，可是她却是想着方才若秋虽是垂眸不语，但看着那模样倒也不像是个没有想法的人，顿了顿，她还是问道：“可是，娘，这样的事儿，您觉得五妹妹肯答应吗？这样的事儿，怕是有些丫鬟都不愿意，就更不要说好好的一个姑娘呢？”

    “还姑娘？她算是哪门子的姑娘？不过是个下贱胚子生出来的贱种罢了！”一提起白氏母女，王氏只觉得肚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火气，声音也不自觉大了起来，惹得在一旁安睡的娟娘忍不住含糊不清的嘟囔了几句。

    周瑞家的见着她这么大火气，忙递了一盏茶上去，轻声劝道：“太太，人都已经死了，您何必还和她怄气？若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就不值当呢！”

    对于当年的事儿，顾若静虽小，但却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点的，她知道娘和白氏争了小半辈子，斗了小半辈子，更何况自己的娘还是那样英勇好胜的性子，偏偏还败在了白氏的不争不抢之下，说起来她都有些替娘觉得不值当。

    如此一想，原本对若秋还有几分怜悯的顾若静也觉得理所当然起来了，父债子偿这本就是天经地义，更何况她们也不是将那顾若秋往火坑里推！如此想着，她倒是沉吟片刻，轻声说道：“这件事儿说起来简单，但做起来怕是没有这么简单，且先不说五妹妹那儿了，要知道，儿女的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，可，可爹爹那该怎么办？要知道爹爹素来是最看重名声了的，若是知道咱们想出了这样的主意，只怕……”

    “大姑奶奶放心，想必老爷那儿也没有什么问题！”周瑞家的镇定一笑，胸有成竹地说道：“当初老爷将您许配给大姑爷之后，心里就一直觉得对不住您，如今见着您有需要帮衬的地儿，老爷还能说不帮？虽说五姑娘也是老爷的女儿，但是阖府上下谁都知道老爷不仅不喜欢五姑娘，更是憎恶得很，当初若不是太太执意要将五姑娘接回来，只怕五姑娘现在已经饿死在了庄子上，所以这事儿，大姑奶奶压根就不需要担心！”

    “至于老爷的名声问题，只要老爷同意了，还怕找不出一个好的法子来吗？到时候只消对外面的人找一个由头，关起们来，谁还能知道你们朱府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？到时候，那五姑娘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，她岂不是任您拿捏？到时候，您在朱府也个帮衬，那太太也不必整日为您担心呢！”